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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50年代,苏联大学生滑雪运动如火如荼,几乎每所高校都组建了大学生滑雪俱乐部,期末考试一结束,人们经常可以在火车站见到一队队大学生,身穿滑雪服,背着背囊,手握滑雪板,整装待发,准备登上列车前往滑雪区。那时,适逢苏共二十一大于1959年1月27日至2月5日在莫斯科召开。苏联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国立技术学院(УПИ,以下简称技术大学)5年级学生、体育积极分子佳特洛夫提议,为了纪念苏共党代会召开,发展冬季体育运动,请同学们自愿报名,组建大学生高山滑雪队,去北乌拉尔举行高山滑雪活动。
报名参加大学生高山滑雪队的人员共有10人:佳特洛夫(无线电技术系5年级学生,22岁),科尔莫戈洛娃(无线电技术系5年级学生,23岁),斯洛博金(机械系毕业生,工程师,23岁),多罗申科(无线电技术系4年级学生,21岁),克利沃尼先科(建筑系毕业生,工程师,24岁),季波-勃林奥利(建筑系毕业生,工程师,24岁),杜宾尼娜(建筑系4年级学生,21岁),佐洛塔廖夫(俄罗斯体育学院毕业生,旅行教练,38岁),克列瓦托夫(物理技术系4年级学生,25岁),尤金(工程经济系4年级学生,22岁)。
别看佳特洛夫的高山滑雪队成员岁数不大,但他们在出征之前都经受了很严格的滑雪、长途负重跋涉以及应对自然灾害气候的训练。高山滑雪队计划从斯维尔德洛夫州首府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向北行进300公里,翻越北乌拉尔的两座高山,一座是奥托尔坚山,海拔1182米,另一座是奥伊卡-恰库尔山,海拔1322.4米。
话说,高山滑雪队于1959年1月23日从斯维尔德洛夫出发,乘火车抵达小城谢洛夫,25日凌晨抵达偏远小村维扎伊,并在一间简陋的小客栈休整,26日乘坐敞篷卡车抵达林场,借宿工人宿舍。27日,他们将自己的行李装载在一挂马车上,马车夫名叫维利季亚维丘斯,他曾是当地苏联劳改营的囚徒,他1956年平反获释后,就留在集中营附近靠打零工生活。高山滑雪队队员轻装滑雪前往已经废弃的第二矿山村,他们抵达时已近半夜,只得在一间早已无人居住的房子里过夜。28日一早大家醒来时,高山滑雪队队员尤金腿部突然剧痛不止,不能继续前行。尤金说,腿疼是因为26日乘坐敞篷卡车时受风寒所致。根据行前的决定,尤金还肩负着收集矿石标本的任务,于是佳特洛夫决定,让马车夫维利季亚维丘斯将尤金送回林场休息等待,同时收集矿石标本。尤金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渐行渐远,他挥手与伙伴们告别,想不到,这是他此生最后一次见到他们。

28日,高山滑雪队继续前行,他们按计划沿罗兹瓦河及其支流奥斯比亚河滑雪前行,并在其河岸过夜。29日,他们继续滑雪前行,逐渐靠近少数民族曼西人领地。30日,高山滑雪队沿支流奥斯比亚河的支流,逐步走进曼西人部族区。31日,高山滑雪队抵达霍拉特恰赫尔山,其海拔高度为1079米,高山滑雪队曾向攀登此山,但是由于地势险峻,寸草不生,高山滑雪队多次尝试攀登未果,只能又退返奥斯比亚河河谷安营扎寨。2月1日,高山滑雪队强登霍拉特恰赫尔山,并打算在此山东坡安营。但他们不曾知道,在曼西语里,霍拉特恰赫尔山的意思是“死亡之山”,所以它才寸草不生,显得突兀阴沉,而高山滑雪队竟要在“死亡之山”上安营扎寨。那时,巨大而神秘的,不可言说又毛骨悚然的死亡阴影,正悄然聚拢在他们的头顶。
根据行前的约定,2月12日,高山滑雪队应返回偏远小村维扎伊,并从那里给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国立技术学院体育俱乐部发电报,告知高山滑雪活动结束,并在2月15日返校。但是,约定时间已过,体育俱乐部却没接到高山滑雪队的任何消息。
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国立技术学院高山滑雪队的9位队员,并未在预定的2月15日返校,学院体育俱乐部感到极为不安,一些高山滑雪队队员的家人也跑到学院来打探虚实,学院体育俱乐部16-17日之间,不停地给偏远小村维扎伊打电话,询问高山滑雪队是否已经返回,然而回答一次次令他们失望。
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国立技术学院当机立断,派出三支由学院体育俱乐部经验丰富的运动员、军警、地质学家、曼西族猎人以及其他志愿者组成的救援分队,前往高山滑雪队的滑雪路线搜寻。救援分队随身携带有电台、搜救犬、药品、食品,还请求空军直升机对高山滑雪队失踪区域进行空中搜寻。三支搜寻分队的主要搜寻的区域为奥托尔坚山与奥伊卡-恰库尔山之间的茫茫雪原,这两座山高山滑雪队计划征服的目标,虽然它们之间的直线距离仅有70公里,但救援分队到达之后发现地形极为复杂和危险。
2月26日,一支救援分队在霍拉特恰赫尔山山口附近的一个山坡上,发现了一顶帐篷,它已被大雪掩埋,只露出一部分,帐篷的一面已被撕开,这里地处奥斯比亚河源头的一面30度的山坡上,距离顶峰(座海拔1079米)约300米。他们断定这就是高山滑雪队的帐篷,那晚他们曾在此地露营。帐篷用绳子固定在滑雪杖上,救援人员掀开帐篷走进去,发现了高山滑雪队的东西和随身文件,其中包括9只背包、9双靴子、男裤、棉被、3双毡靴、保暖皮毛外套、袜子、滑雪帽,还有餐具、水桶、火炉、锯子、斧子等工具,食品有两袋面包干、奶酪、白糖、压缩饼干等,其他还有照相机和胶卷、记事本、地图和滑雪路线图等。
26日夜至27日凌晨,救援分队最先发现克利沃尼先科和多罗申科的尸体,他们的死亡地点在罗兹瓦河的第四支流的右岸,距高山滑雪队帐篷1.5公里处的一棵粗壮的塔松下。他俩死时全身仅剩下内衣,身边曾点燃过一小堆篝火。克利沃尼先科仰面朝天,身边是衣服的碎片,有些已经烧焦。多罗申科趴地而亡,身下压着有几颗松果。他们头上的松树足有四五米高,一些很粗的树枝折断,落在他俩尸体旁。救援分队后来在分析报告中说,“从折断的松树枝口径和地面的痕迹看,当时松树旁边绝不止两人,且第三者力量巨大”。
救援分队中的曼西族猎人在距离塔松300米左右的、架设帐篷的山坡上发现了佳特洛夫的尸体。他仰卧在地,积雪微微掩盖了他的尸身。他的脸朝着帐篷的方向,怀里紧抱着一根桦树棍子。佳特洛夫死前贴身穿着方格翻领衬衫,外套毛衣和皮毛坎肩,下身穿着滑雪裤,右脚穿着毛线袜,左脚穿着棉袜,脸上蒙着一层冰膜,专家说,这是他死前在雪地上剧烈喘息造成的。27日晚上,搜救犬在佳特洛夫死亡地点面不远的山坡上,发现了科尔莫戈洛娃的尸体,她穿着虽然完好,但是脚上没鞋,而且死前鼻子流血,流得满脸都是。3月5日,救援分队在距科尔莫戈洛娃尸体150米的地方,靠金属探测器在15-20厘米的积雪下面,找到了斯洛博金尸体。他穿得很多,两只脚上套了四双袜子,右脚穿了只毡靴,另一只却落在帐篷中,这非常蹊跷。斯洛博金的脸上也蒙着一层冰膜,鼻子也曾出血。分析表明,他们都死在从松树林折返帐篷的路上。

2月28日,苏共斯维尔德洛夫州州委成立了“特别委员会”,州委副主席巴甫洛夫挂帅,他3月8日下达命令,为安全和更有效地进行搜救,暂停搜寻工作,等到4月冰消雪化时再继续工作。但是那年北乌拉尔直到5月才冰消雪化,所以搜寻工作实际一直推迟到5月才继续展开,救援分队首先在河谷地带发现了一些折断的松枝和衣服碎片,之后便在小河下游找到了杜宾尼娜的遗体,她逆着水流的方向仰面躺在水里,脚上没有穿鞋,她的腈纶外套和滑雪帽不知为啥全跑到了佐洛塔廖夫身上,但她下身穿的却是利沃尼先科的裤子。不远处的河水中,散布着高山滑雪队其他三名队员的尸体。季波-勃林奥利独自躺在一边,而克列瓦托夫和佐洛塔廖夫是“前胸贴后背”式地相拥而死。
1959年5月,苏联法医对死亡的高山滑雪队队员做了尸体鉴定,发现他们的死因各不相同:利沃尼先科是三度烧伤和外伤致死;多罗申科、佳特洛夫、科尔莫戈洛娃均为冻伤和外伤致死;斯洛博金死于头骨骨裂和外伤;杜宾尼娜死于右心室出血,胸腔大出血和肋骨多处骨折;季波-勃林奥利则是因为大脑穹隆骨折和出血而死。克列瓦托夫死于冻伤和外力打击;佐洛塔廖夫死于肋骨骨折、内脏出血和头部外力打击。
58年过去了,尽管国际科学界对苏联大学生高山滑雪队遇难事件持续关注和研究,但研究结果仍莫衷一是,高山滑雪队队员的死因至今无法确定——有人说他们死于自然灾难,如强风和雪崩;也有人说他们受到了罕见的巨型猛兽攻击;也有人认为,他们是天外星体撞击地球的牺牲品;甚至有人断言,高山滑雪队误入苏联军方中子弹秘密试验区,成了超级武器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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