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 年至 2013 年期间，我曾经数次在乌克兰游历，足迹遍及乌克兰各地，从基辅西出利沃夫，再折返东进哈尔科夫，后来又从莫斯科直飞尼古拉耶夫，最终南下敖德萨。

我的教父、作家诗人布兹尼克是乌克兰东南古城尼古拉耶夫人士，却持俄罗斯护照，常年住在莫斯科。布兹尼克多次带我前来乌克兰尼古拉耶夫市，这座帝俄时期和苏联时期的船坞之城，由于涉及军事秘密的缘故，直到 20 世纪 90 年代中期尚不对外国人开放。中国人知道它，也是因为 1999 年从这座城市买到了苏联航母半成品“瓦良格”号。我曾在布兹尼克的岳父家小住，那是位于南布格河河边一座名叫索尼辛的小村子，它极为偏僻，距离市里大约一小时车程。

有一年，我从莫斯科多莫杰多沃机场乘坐法国航空公司的一架螺旋桨式的小飞机，飞往乌克兰东南重镇尼古拉耶夫，大约两个小时后抵达。机上唯一的一名空姐告诉我，尼古拉耶夫机场很小，每天只有两个班次的飞机起降，它的建筑规模还不及北京首都机场的十分之一，而且这条航线开开停停，极不稳定。2008 年时，航线开辟 5 个月后便一度中断，航空公司对外宣布的原因是，客流稀少，得不偿失。而我在乌克兰得到的消息是因为乌俄关系紧张所致。后来我在尼古拉耶夫机场的经历，证明乌俄关系紧张，确实是航班不稳定的主要因素。那次，我飞抵尼古拉耶夫后，随着 20 位旅客，顺着颤巍巍的小舷梯下了飞机，当地的海关和边检人员立即包围过来，他们神情严肃，命令众人不得离开飞机。他们先爬上飞机，仔细检查了机上，确认没有遗留物后，才领着我们鱼贯走向海关。一位边防局上校警官单独将我领进办公室，说要对我进行问话，宣称海关对入境尼古拉耶夫市的外国人问话，是警察的例行公事，而且问话内容要填入表格，签字生效。我觉得此举很是奇怪，我在世界各地旅行，前所未闻。

不过没多久，我就跟上校谈得投机起来，我问旅客入境要填表签字，所为何来？他看看四下无人，悄声说：“谁让你从莫斯科来呢！”至此我才明白，从俄罗斯入境乌克兰，绝不是我想象得那么简单。在尼古拉耶夫，尽管周遭的气氛与俄罗斯无异，俄罗斯式的建筑、教堂、俄语、店铺，等等，甚至空气中都弥漫着与莫斯科同样的气味，但历史在冥冥中提示，俄罗斯与乌克兰现在不仅不是同一个国家，而且俄乌那段不寻常的历史，正在逐渐发酵，似乎要生成一种难以名状的特殊物质。

类似情况也发生在俄罗斯海关。乌克兰东部城市哈尔科夫与俄罗斯一侧的白城隔界相望。由于白城是乌克兰族聚居地，两国人各有亲属居住在对方城市，亲属朋友之间走动频繁。东欧剧变之前，两国的乌克兰亲属走动相对简单，同持一类苏联护照，除了归属地不同，几乎没有别的差异。我五六年前，从俄罗斯的白城去乌克兰的哈尔科夫，乌克兰朋友将车开到俄罗斯一侧接应我，汽车驶出俄罗斯公路海关的时候，俄罗斯边防军还向我们微笑和挥手呢！

......

全文见：“谁让你从莫斯科来呢！”——我多年前的东乌克兰之旅见闻